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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哭得一塌糊涂

  叶无忧历练令上,任务是前往西荒大山脉外围,斩杀一只一星厉鬼。取其鬼火。

  在做这任务之前,叶无忧打算先回趟家。

  摇光学院处在琅琊山内,有上古降魔大阵守护,学生不能轻易踏出。叶无忧如今,已经一年没有回家了。

  “不知爹爹的‘病’是否有了好转,还有一年不见小无愁,不知道她长高了多少。”

  叶无忧特地去摇光城,给爹和小无愁买了一大包的东西。如今的他,手中有六十个金币,这些都是他在桃花峰做杂役,所获得的报酬。

  带上东西,叶无忧朝着油菜村的方向而去。

  到了油菜村村口,天空一轮暖阳高挂,原本该有的鸟语花香,如今却换上了万籁寂静。一股冷风,从油菜村中,夹杂着萧瑟,迎面吹来。

  “这……村子怎么会这样?春天怎么吹起了冷风,而且,怎么变得这么萧瑟了?一个人,也见不到。”

  这等情景,和叶无忧在桃花峰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厉鬼进村,简直一模一样。

  当时,书中记载,厉鬼进村,春日暖阳吹冷风,无边萧瑟人来疯,待到午夜月当空,玫瑰花上一点红。

  而那一点红,指的便是全村人的鲜血!

  厉鬼进村,便屠光一村所有生灵。绝不留一个活口。

  叶无忧心中一颤,身子剧烈颤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爹,小无愁,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门口的大榕树上,灯笼已经破旧不堪。门前的油菜花,在微风中摇摆,已经落得如满地黄花。一片萧瑟中,叶无忧闯进了家里。

  “爹,小无愁。”叶无忧大喊。

  可是,并没有人回。

  “爹。”

  叶无忧加大声音,再次呼喊。可除了独留下层层回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家里,还是原来的布局。

  一年前,走的时候。家中的桌椅怎么摆,如今,还是那个样。

  可是,家里,却空无一人。

  叶无忧仿若疯狂,找遍了所有房间。可是,都没有看到爹和小无愁的身影。

  短短的时间内,仿若灵魂,都生生从体内抽离。那是一种失魂,那是一种落魄。那是一种对失去的恐惧。

  如木偶般,走到门口,如疯子般,呢喃:“不,不,绝不会,爹和小无愁,绝不会有事的……”

  他走到大榕树之下,眼圈,已然红润。

  屋中,前几日似乎都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然而,那只是前几日的。叶无忧并没有发现,这几天屋里有人生活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说明一点。

  他的爹,他的小无愁,出事了!!!

  被厉鬼…害了!!

  一幕幕的场景,如同不受控制的画面,轮转在叶无忧脑中闪现。

  “无忧,人是移动的桩,打人不能像打桩一样。”

  “无忧…你很痛吗?忍着…要记住,男人能流血但是一定不能流泪…这个世界不需要眼泪…如果实在太痛了…那就大声的笑出来…你哭,会痛。你笑,一样的痛…弱者是用哭去承受痛苦,而强者是用笑来享受痛苦…”

  “爹爹没用,在修炼的路上,给不了你什么。但…你若想要,便去那外面的世界‘抢’。这个世界,只要你够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抢来。只要你够强!!”

  “……”

  父亲曾经一句句的谆谆教诲,好似就如同在昨日一般。

  有的人说,一份记忆,便是一份情,记忆越深,情越浓。它就像一捧细沙,深埋在我们内心深处,它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流掉。但是,它永远没有流尽的一天。

  父亲的每一句话,就像一颗沙粒,埋在叶无忧内心最深处。他用心脏去包裹,他用灵魂去镶嵌,不愿让那沙粒,溜走一粒。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把记忆留住了。

  有一天,突兀的会发现,父亲他居然溜走了。

  于是,那用心脏包裹的沙粒,那用灵魂镶嵌的沙粒,在他内心中,不断摩擦,摩擦,让他痛不欲生!

  于是,记忆,化作了痛。

  而如今,和父亲的记忆,加上和小无愁的记忆。拼在一起,让他,承受的痛,呈百倍叠加。

  ……

  叶无忧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他似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如机械般,走到了大榕树下。

  榕树下的灯笼,似乎里面,多出了两张笑脸。一张,是父亲的,一张,是小无愁的。

  耳边,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哥…”

  是幻觉吗?呵呵,居然如此真实。不过,即便是幻觉,叶无忧也想把他拽在手心。

  他转身。

  然后,他发现,灯笼中看到的笑脸,是幻觉。而清脆的那声哥,绝不是幻觉!!

  因为在此刻,他的面前,多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那个女孩,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却有一双天底下最纯洁最无暇的眼睛。

  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被岁月,压得有些萧瑟的男子。

  “爹…小无愁……”

  那个在受够了旁人白眼,还依然能够冷眼旁观。那个在雷霆瀑布之下,痛不欲生,却还依然猖狂大笑的男子,在叫出这句爹和小无愁后,居然软弱的哭了。

  哭得一塌糊涂,哭得满脸泪痕!

  他跑到一个角落,也开始练起基础火焰术来。

  “呼。”打开火红玉简,五个大字飘出,“基础火焰术。”

  接着,一个穿着红衣的清秀光影女子,从火红玉简跃然而出。

  “嗤嗤~~~”

  她并没有任何讲解,而是伸出了食指,接着,她的食指之上,升起一团小火焰。

  她嘴巴轻轻一吹,那食指上的火焰,便熄灭了。

  此时,动听的声音,方才响起:“基础火焰术,利用火系天脉,凝聚灵力,凭空产生火焰。”

  整个过程,短暂到只有十几息的时间。整个讲解,简短到只有一句话。

  这情景,也难怪张猥心里暗骂叶无忧白痴了。这神一样的演示,神一般的讲解。能够在几个月中练成,真的是天赋异禀,灵悟力堪称一流。叶无忧选它,这在张猥看啦,不是白痴是什么。

  “运用火系天脉,凝聚灵力。”叶无忧念叨了这本一句话,而后,心神一动,火系天脉之上,灵气涌出,汇聚在了右手食指之上。

  接着,冥想一息。

  “噗嗤~~”一声,一团火苗,直接从叶无忧右手食指之上升起。这火苗温度炙热,势头也不小。

  “靠~~’

  食指一阵生痛,头发也被烧了几根。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凝聚着火焰,居然成功了。

  他可没想过第一次就凝聚火焰就成功了,食指都没做保护,也没注意头发。这一下,食指生痛,赶忙嘴巴噗嗤噗嗤,对着食指上的火焰吹。想把那它吹灭。

  可是,那玉简中的光影小人,并没有跟他说吹灭火焰,也要运用灵力。哇呀,这可苦了叶无忧,手指都被烧红了。才想到用脚踩。

  这一踩,又是一把泪啊……

  夕阳西下,秦山一脸兴奋,走到叶无忧面前道:“兄弟,这九裂流星锤,实在太厉害了。哈哈~~不过练起来,似乎有些困难。我今天练了半天,才掌握了点皮毛。”

  “我们是三天后才出去历练,明天,咱们继续来这练吧。”

  他之前太过专注了,并没有看到叶无忧凝练出火焰的一幕。

  “明天,我可能不会来了。”

  “兄弟,虽说火焰术比较难练。几个月或者数年,方可练成。但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秦山劝道,“明天,咱们还是继续吧。”

  “不是的,明天我想去趟桃花峰,而且,我火焰已经凝练出来了。”

  “哦,原来是要去……什么,你凝练出了火焰!!”

  秦山大叫,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无忧。叶无忧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升腾起一团火苗。

  “神一般的变态……”秦山喃喃失语。

  ……

  夜。

  林苑小院中。

  “张猥,你说那小子,搬出了桃花峰。而且,三天后便要出去试炼。”林苑桀桀问道,一年过去,他居然还惦记着叶无忧。

  张猥恭敬道:“是的。”

  “呵呵,三番两次的失败。我林苑还从来如此过。这一次,一定要他…死!”林苑恶狠狠道,“张猥,不需我再教你怎么做吧?”

  “林苑导师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失手了。只不过那风系降魔术…”

  “呵呵,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

  同一夜,桃花峰。

  夏小霜一袭白衣,月光披在她的身上,她站在一棵桃树旁边,弯下腰,纤手捡起几块花瓣,放入泥土之中,轻轻掩埋。

  在她身后,居然还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神秘人。

  “风姨,过几天,他就要下山试炼了。到时候,请您暗地里保护他?”

  “小霜,你…唉…”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欲言又止,化作一声叹息,“好吧。不过小姐,我只在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

  “嗯,这样最好。”

  此时,她直起了身,看向了预备峰所在的方向,轻声道:“风姨,你说这桃花,明知落下之后,便会永远凋亡。可是,它们为何还要落下?”

  风姨笑道:“因为有风呗,风将它们吹落,由不得它们不落。”

  “是吗?或许,也可能是桃花自愿想要落下。桃花在凋落之时,是它一生中,最美的时刻。为了那短暂的瞬间,为了让赏它之人,看到它最美的一刻…”夏小霜呢喃轻语,继续弯下身,在那冷月之下,独葬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