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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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4

    冬天奥利洪岛,被蓝冰的贝加尔湖环抱着。

    岛上错落着各种各样迷你的小木屋,挂着小彩灯弥散着松木的香味。

    岛上日照充分、阳光富足,一改伊尔库兹克市里连绵的阴冷。木屋自带冬暖夏凉属性,加持空调,暖和而温馨。

    只有床比较残念。

    虽然软蓬蓬、弹兮兮,也特别的舒服。但因为岛上最初的一批游客多来自日本,依他们的身材设计出的木屋床铺,全部十分统一地狭窄而短小。

    身高一米八三的话,伸直腿根本就是不够睡。

    一米八七就更……

    全部木屋都是两张单人床的模式。本来就挤到不行,黎总还要巴着他,简直没天理。

    “我不!”

    “乖。”纪锴循循善诱,“你看你,后背都贴墙上去了,昨天还落枕了不是么?回你床上去~咱俩小床中间就隔一个床头柜,一米都不到,我伸手过去给你握行吗?”

    “我不!我要抱着睡!”

    “……”

    抱抱睡,听着超甜对吧?

    【两年之后,一个得了肩周炎、一个得了颈椎病。】

    这是个笑话。但纪锴几天的经验已经可以确定,这笑话绝对源于生活!

    正想着,身后人紧了紧手臂,闷闷憋出一句:“……你不喜欢我了。”

    纪锴老脸一热。

    黎未都这人真的……别扭的时候比正常人别扭,可什么“喜欢你”“爱你”“你不爱我了”之类的话,张口就来时也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纪锴:“不是,哪敢。”

    “那就别赶我走。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语气突然可怜,纪锴心疼之余又有点想吐槽,你之前二十几年没老子的时候,不也正常睡了?

    “……”

    睡是睡了。靠安眠药和酒,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药片。最后把身体弄得那么差,尤其是胃,现在好不容易……

    唉。

    纪锴一颗心又软成浆糊。

    不行,不能总是心软啊啊啊!总结起来,上一段婚姻失败的原因,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因为整天宠着纵着朱凌舍不得管么?

    明明是认认真真反思过的。以后和下一任在一起相处,发现不对劲的苗头一定要狠下心来好好教育,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结果,却彻底艹蛋……

    跟黎未都在一起何止重蹈覆辙,这种源源不断想要无限宠溺他、纵容他到汹涌澎湃无以复加的感觉,百万倍地变本加厉、一发不可收拾!

    完全说不出口——

    比如,干嘛整天对老子穿什么指手画脚的!别再给我买衣服了!什么?居然还想把我宝贝小背心剪了擦地?

    还有,老子去健身房就喜欢坐地铁,真的不要你车接车送!老子就喜欢吃垃圾食品,为什么都给我藏起来?老子不想抽电子烟那个真的好逊!

    最重要的是,请尊重**,不准随便翻老子手机!

    ……算了,反正打从心里也根本没在意。方便面不吃也不会死,手机你就随便翻吧,你开心就好。

    这简直,彻底药丸。

    每天的人生感觉充满了甜蜜的苦恼,让人想砰砰砰撞枕头。

    ……

    黎未都抱着熊宝宝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睁眼,纪锴正在对着门边的落地镜打理发型。指尖轻挑发蜡,很粗放地磨蹭上去随便抓了几下,动作性感得过分。

    “呵,看入迷了?”

    “……”黎未都心虚地收回视线。

    床铺窄小问题,最后的解决方法异常简单粗暴。

    纪锴把两张床中间的小床头柜给搬走了,把两张床合并在一起。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办法,两个被恋爱清零了智商的人类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没想到。

    “吱呀——”身边的床铺陷下去一块,一大早就荷尔蒙爆棚的大帅哥,直接隔着被子跨坐到了黎未都身上。

    “……”黎未都这几天被纪锴这样“突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约定好了暂时不做,但每天都要被纪锴被扑倒调戏好几次,被吓唬的感觉其实暗戳戳的各种雀跃。现在也是,心情一瞬间快要飞起来。

    纪锴微微一笑。

    眼中带着暧昧的促狭,指尖隔着被子,用力往下一压。

    “我知道我是很帅。”

    “真那么帅么?一大早看我都有反应了?”

    就算调戏,也不带这样上手还直戳人家脆弱核心的。黎未都“轰”地就炸了:“我、我不是故意……我去一下卫生间。”

    “别呀。”纪锴扭住他的手,笑意里又浮现出了一丝匪气。

    黎未都:“你又想干什么?”

    纪锴笑得像是电视剧里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一只手强硬伸进温暖的被子里。

    黎未都一惊,狠狠一抖,恍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

    吹风机嗡嗡嗡嗡嗷。

    那人指尖带着电流,贴着头皮一下一下梳理他满是水汽的头发,令人恐惧的快感瞬间发散到四肢。

    而现在!又是同样那只手、只不过不再是由上而下,却是由下而上的了!!!

    “你别……”

    耳朵被蹭蹭,吹了一口让人酥麻的热气,喉咙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未都欲哭无泪,他是很在意那件事,真正的结合对他来说需要身心双重的足够了解,真的……不想那么早。

    但、但是。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

    给你也可以吧,你要什么都给你。呜。

    ……

    黎未都恍惚记得以前,白阿姨经常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用超大屏家庭影院看古早狗血剧。

    每当女主哭诉“那一天,半推半就的不知道怎么就……”都觉得假——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半推半就”?明明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你。

    事实证明他错了。

    就在这一刻,十二月三十一日晨,阳光晴朗,黎总深度被教育了到底什么叫“半推半就”、“身不由己”。

    ……

    纪锴全程瞧着他那英勇就义的模样,瞧得心满意足笑出声,亲了亲他的脸颊:“别担心,不要你做什么。就新的一年快到了,给你展望一下将来的美好生活。”

    顺便验验货。

    嗯。说起来也是第一次货真价实的下手摸。黎总真的手感甚好,让人十分满意。

    “!!”

    黎未都咬着牙,扭着身子无声抖抖抖。看着想躲想躲,却被一把抵在床头动不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酥麻感觉泛滥四肢和背部,枕头都靠不住,身子像是违背了意识。全世界只有纪锴那滚烫的、有些粗茧的手掌。

    身侧的温度、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氤氲的热度和湿度,整个观感晕眩混乱。

    这是……这是什么感觉。

    从来小心地对待过……

    ……

    黎总看起来真挺享受的。

    整个人紧绷着拘谨得要死,但好像……真的特别享受、特别舒服。

    纪锴一边得意,一边又吞了口口水努力忍。天知道他是尽了多大的努力才忍着

    冲动,没有干脆骑上去把货给直接收了算了。

    不能那样。

    贵重小动物,一定要百分百小心对待。他值得被人精心对待。

    “呜……”

    黎未都的声音特别好听。像是什么深沉乐器的音符,又带着一股子少年音,磁性而青涩。

    纪锴现在好喜欢他的声音。他本来既不是手控、也不是声控,却在这一刻喘着粗气忍着**想起车祸的时那耳边坚定的、让人镇静的安慰。

    很温柔,让他几乎破掉的心被收拢在温暖的手心。

    而现在。

    沙哑而诱惑的声音,和那个时候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一点都不一样。

    可霸总可软萌,可依靠又可人妻,黎总简直是稀世珍宝。更何况——嗯,一刺激就抖得可怕,简直太好玩了。

    对于暂时吃不到肉但超级饿的人,闻着肉香流口水也是好的。

    纪锴笑意里带着柔软的温度,就这么蹭着一点点香甜可口的肉渣聊以安慰,继续使出浑身解数温柔地心疼他的珍惜小动物。云南www.yndxs.com

    黎未都闭目皱眉、喘息的样子简直性感到极点。

    微微上挑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半,明明身体已经开始濒临巅峰的抽搐,却带着迷茫的雾气和一些隐隐的难耐看过来。

    他想要亲吻。

    黎未都的眼神告诉纪锴他想要亲吻。而且很渴求,没有会死。

    纪锴俯身下去,满是疼爱地亲他。

    却再也不是以往蜻蜓点水的那种亲吻,而是撬开牙齿、长驱直入地侵略。

    技巧这种东西,用学,也不用学。你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再高的技巧也没有温度;可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发自内心、充满创造力地地玩出许多可爱的小花样来。

    “……好多。”

    手上湿湿滑滑,不堪入目。纪锴一脸戏谑地挑着眉,他还有许多能让他人羞愤欲死的荤话。但看黎未都用手挡着脸,半躲进被子的模样,还是……算了。

    明知道人家黎总纯洁,还这么坏是不是过分了。

    这么想着,手却又狠狠揉捏了两把。

    坏心眼到极点地不应期还去碰人家。黎未都果然又抽了几下,发出了好久以前听到过的那种奶猫一样无助的声音。

    嗯,或许将来X生活还是有望和谐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日子过得简直可喜。

    纪锴钻回被窝,把熟透成虾子的男人扣进怀里,伸开四肢,熊宝宝变树袋熊:“感觉怎么样?”

    黎未都整个世界都在崩。像是躺在云端,被子是软软的棉花,飘忽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不急着上床的人生竟然是这样的。

    感觉,比直接怎么样了还要刺激。

    新年的最后一天早上,黎未都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昏昏沉沉畅想着新一年的美好生活。

    黎未都从来都不是一个赖床的人。

    在遇到纪锴之前,早已习惯了常年失眠。早晨四五点就会自然醒,对着半黑沉的天幕自我厌弃。坐在床上叹口气打开电脑,用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开敲一天的工作。

    纪锴也从来不是一个赖床的人。

    纪老师严于自律。每天早上七点到七点半起床,心情好了还会去晨个阳光跑。

    一大早的刚进行过少儿不宜活动,两人抱在一起甜甜蜜蜜睡了个回笼觉。

    恋爱使人堕落。

    中午饭前醒了,却谁都不想动。于是就在那一小段懒洋洋的闲散时光中,腿靠在一起舒舒服服紧贴在被窝里,枕着大靠枕看电视。

    窗外松树林里窸窸窣窣的风声和松鼠,俄语版的奇葩选秀节目看得人一脸懵逼。

    果断换台。隔壁台正在放一个蛮有名的“穿越时空”主题欧美电影,呃,可惜,也是俄语配音版本的。

    跟着叽里咕噜的陌生音节,黎未都打了个哈欠,一脸满足地往纪锴肩膀上靠了靠,眯起狭长的眼睛幻想着。

    嗯,回到过去,跟曾经的自己相见……要是真的能回去就好了。

    曾经那个独自忍着疼、迷惑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觉得人生漫长又看不到希望的孩子。他会把他从阴暗的墙角里拎出来,踹上一脚,教育他没事别可着劲糟蹋自己。

    然后再抱抱他,告诉他,不会永远都是那样的。

    一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那么没有尽头,只是你那时候还不知道。

    你只需要认真地对待自己,认真地对待别人,即使失落茫然也咬牙坚持下去,等待命运的安排。二十六岁那年,你就会遇到他。

    那一天,看起来就像是特别普通、寻常的一天。

    没有突然跑进家里的白色猫咪,没有晴空下飘荡的锦鲤旗,没有清辉的满月,没有绚丽的雨后彩虹,没有小院墙角的一朵花开。

    没有任何该有的征兆。你还是一如既往心情低落地起床、麻木不仁地穿上衣服、戴了个不合时宜的帽子和口罩。

    甚至出门的时候,还强迫症地查看了好几次有没有锁好门,同时强迫症地厌恶一下自己的强迫症,再嘲笑一下跟踪狂的属性。

    不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后,就会遇到命运。

    ……

    ……

    拿过床头的行李包,黎总找出之前旅游景点新买的松鼠主题防水罩,给纪锴的护照本小心套上。

    “……”一般人的证件照都丑,黎未都的也丑。

    办证那天突发性胃疼,强忍着不适排了个队,最后拍出来活像一只惨白惨白、饿了好久的僵尸鬼。

    但纪锴的证件照真的好帅,帅到他忍不住马上拿出手机来翻拍。

    “干什么啊?”

    “我想洗出来,”黎总认真脸,“放我钱包里。”

    纪锴小心肝一颤。自己也有一天荣升别人钱包照片格里的男人了,嘿嘿嘿挠挠头不太好意思:“这都成照骗了,我特别上相,照出来总比本人好看。”

    “你本来也好看。”

    “不不不,我这类型到处一抓一把的,哪有黎总你好看。”

    黎未都眉头一皱:“嗯?”

    “不是黎总,是未都、未都!”纪锴当即改正,“真的,我其实第一次看你,就觉得你特别帅。”

    虽然烦人,但帅。

    之后整个早上,两个人就继续无所事事地懒洋洋闲聊。都喜欢小动物、喜欢旅游、喜欢艺术、喜欢研究历史,偶尔讨论些未解之谜,喜欢盆栽的各种花花草草,纪锴对美食充满热情,黎未都对做美食充满了心得,真的是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什么都能聊,从来不愁没话说。

    聊饿了,也终于到了中午饭点。

    阳光透过床边,像是璀璨的精灵在跳舞。手牵手一起下楼,小木屋外是一湾浅浅的流水,和平静的日子一样缓慢、清透、安静。

    这种时候,人类找寻刺激的基因就开启了——比如说今天的计划,就是挑战最传统的俄餐!

    “……好丑。”

    黎未都不忍直视。

    什么鬼的“红菜汤”喂?好红好红,标准的正红色,看着简直像是一盆吸血鬼的早餐,还在中间恶趣味地挤了一块小奶油加薄荷叶,不能忍。

    纪锴:“我觉得红灿灿的,挺有食欲的啊!”

    黎未都默默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软塌塌的开心果派,纪锴吃得那么开心。

    “我先试试,嗯,好喝!又酸又甜,萝卜肉汤加奶油的味儿!”

    黎未都怀疑的眼神。

    “真的未都你试试,真的,你试试。我喂你,啊——”

    西式的银勺一晃,带着一汤匙红色打在白色的珐琅餐盘里。

    纪锴愣了愣。

    黎未都一把抓过他的手:“怎么现在还……”

    其实纪锴那只PTSD帕金森的手,前阵子已经基本好了,只不过有的时候还是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抖一抖。纪锴还是比较倾向于把锅丢给黎总,要不是你用那么迷人的眼神总盯着老子瞧,老子也不至于一激动,是吧?

    “回去我给你找专业复健最好的医生,好好帮你弄一下!”

    “怎么,嫌我残废?”纪锴伸出大长腿,从桌下顶了顶某人不可描述的部位,“早上是谁被这只手伺候得叫都叫不出来的?”

    黎未都瞬间炸裂,那副样子让纪锴笑了好久。

    ……

    俄餐试吃继续中,今天纪锴又对黎未都有了新的认识。

    坚持说红菜汤很难喝,却能吃得下那配着小马铃薯、咸了吧唧的整条烟熏烤鱼?

    那诡异的奇葩口感,在纪锴看来完全是战斗民族动用了彪悍属性才能下咽的东西,黎未都却吃得慢条斯理、毫无障碍。

    于是纪锴美滋滋喝两人份的红菜汤。而黎总包圆了他嫌弃万分的熏鱼土豆。

    紧接着,炸鸡上来了。

    “你就别动了。”黎总好心帮助残障人士。

    “未都,你、你在干嘛?”

    “帮你剥壳。”

    “……”剥壳,话说吃炸鸡剥壳是什么鬼?

    “只吃里面的肉不就好了,”黎总一脸认真,还补充一句,“外面又油、又不健康。”

    纪锴:“……”

    不!话说炸鸡的精髓不就是脆酥酥、焦黄黄的那一层皮吗?谁吃炸鸡是冲着里面的肉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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