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伏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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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料之外

  雷家的喜宴很排场,宴请的又都是河滩上叫得上名号的人,他们专门从开封城请了一帮厨子,宴席尚未开始,先端上了几盘瓜果点心,小巧精致,这些都是平时难以吃到的珍馐。我没胃口,却又不能坐着一动不动,免得人怀疑,吃了两口,只觉得味同嚼蜡。

  喜事开始了,响器班子呜呜啦啦的敲打,宴席的最上首搭着花台,雷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辈出来充当主事,在那边说话,但是下头一帮人起哄看热闹,没人愿意看他,都等着看新娘子。

  “老雷,你到旁边歇歇去吧,今儿个又不是你成亲,赶紧叫新郎新娘出来,咱们这些叔叔伯伯都看看。”

  雷家的主事满脸赔笑,又说了几句,叫人请新人出来。河滩那时候的风俗很繁琐,尤其是成亲,但是到了雷家这里,很多环节都化简了,只求一个气派。

  紧跟着,雷家的新郎出来了,他一出来,两个喜娘也搀着新娘子走了出来。我的心猛然一抖,尽管来之前我无数次告诫自己,这一次只是看看,看看而已,可是真的见到新娘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坐卧不安,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

  新娘子盖着大红的盖头,瞧不清楚脸庞,可是她一走路,我依稀辨认的清楚,那就是落月。

  那就是落月,她要嫁人了。

  “雷家的少爷当真是一表人才啊。”

  “听人说,雷家的少爷是在外头念书的,很有出息,不会和他爹一样在河滩这里混,将要要去大城呢。”

  我强行按耐住心头的百感交集,这是我第一次见雷挡的儿子,对方瞧起来白白净净,很像是个读书人。只不过可能出身豪门,又在外面的大城里念过书,眉宇间微微有些傲气,总的来说,在我们乡下的河滩,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了。

  雷家把亲事化简了,等一对新人拜了天地父母,就算礼成。雷挡满脸笑容,在花台上首受了礼,天地一拜,落月,已经成了雷家的人。

  我心里的酸甜苦辣,此刻全都化成了一股酸水,酸的我鼻子眼睛一起发涩,赶紧低下头,怕人看见。

  “天地已拜,新人入洞房!”主事的雷家老头儿高喊了一声。

  按照当时河滩成亲的风俗,成亲的头一天,新娘子是不见外人的。因为这些大户人家的喜宴至少要摆三天,所以今天礼成,新郎新娘入洞房,到了第二天,新娘才会取了盖头,出来给宾客们敬酒。

  “老雷,你们家也太小气了吧。”下头有人嚷嚷道:“咱们大老远跑来,一个是为了贺喜,还有就是为了看看新娘子,新娘子盖着盖头,也瞧不见。”

  在场的人,除了那些家族中的掌灯以及老辈人,还有很多年轻人,闯江湖吃血饭的,粗鲁无礼,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就在下头起哄。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雷挡赶紧就抱拳跟大伙儿解释道:“今儿个只是成礼,到了明天,一定叫犬子和新娘子给大家敬酒,喝个一醉方休。”

  按道理说,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人群里偏偏就有几个混不吝,在那里不依不饶,闹着一定要看看新娘子。

  落月盖着盖头,也瞧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但雷挡的儿子面露不快,忍了几忍,只是碍于场面,没有发作。

  看到此番的情形,我知道金不敌肯定没有亲自到场,否则的话,这些人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里胡闹。

  “别那么小气,只是叫新娘子给大伙儿敬杯酒,何必拧眉瞪眼的……”

  嗖!!!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劝阻的时候,从花台下的第一排喜宴桌上,有人影闪了闪。这人出手太快了,起哄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重重的就挨了一巴掌。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出手打人的是阴山道的茅天师。

  “哎哟……哎……”

  被打的人倒在地上不停的滚来滚去,双手捂着半边脸。茅天师看似只抽了对方一巴掌,但是这人的半边脸立即肿了,肿的很厉害,眨眼的功夫,脸如同一个熟透了的柿子,外头只剩下薄薄的一张皮裹着血水,随时好像都会被撑破。

  “金爷和头把这次有要紧事,都没来雷家,但是不要觉得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茅天师慢慢走回座位,抬眼又扫了扫之前几个一起起哄的人:“金爷有交代,谁坏了规矩,严惩不贷,把这人拖下去,生死有命,熬的过今天,他能活,熬不过去,那就死了算了。”

  如此一来,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胡乱说话。

  “好了好了,大伙儿是来热闹的,些许小事,不要挂在心上。”雷挡赶忙打圆场:“这就叫人上菜,跟你们说,这次专程从开封城请的大厨,各位是有口福了。”

  茅天师当场发威,喜事才如期进行下去,一对新人离开花台,紧接着,一水的山珍海味走马般的端上了席面。

  我一口都吃不进去,这次是看见落月了,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似乎有一根线,一直勾着我。

  等到喜宴散去,头面人物都被雷挡请到了自己的宅院,剩下那些人在打谷场搭起的棚子里头打牌喝酒赌钱。我一个人从打谷场出来,脑子还是很乱。我知道,明天还有宴席,到了那时候,落月也就成了雷家的人,她会摘了盖头,以雷家媳妇的身份,给在座的人敬酒。

  或许,是我骨子里太倔,也可能是觉得心头又有那么一丝不甘,我还想再等等,哪怕明天只能在打谷场的外面远远的看上她一眼,心里的这个念头,才会平复下来。

  我不敢跟旁门的人接触,一个人溜到村子外面的荒地,在严寒中熬了一夜。第二天快到正午,我重新到了打谷场,连喜宴的桌子都没靠近,只站在远处,眼巴巴的等着。

  人还是很多,都等着新郎新娘出来敬了酒,这场婚事算是圆满结束,那些头头脑脑也好吃了饭之后离开雷家。

  照例是一道一道南北水陆大菜,酒菜上桌,新人也该出来敬酒了。

  花台后面的门帘一掀,昨天的两个喜娘先走了出来,众人都在伸脖子观望,两个喜娘走出来之后,摘掉盖头的落月,也随之而出。

  就是这一刹那间,所有人全都惊呆了,望着花台瞠目结舌,足足几百人的喜宴上,一下子鸦雀无声,静的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