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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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次到来

石巷里……

云熙躲在鬼屋门槛后笑了,环顾石巷,空无一人。

趁了今天爸爸回单位开会,她马上作出第二次重大计划:再探吉屋!

妈咪刚拉了哥哥不知道干嘛去了,更好!就没有人忽然喊她回家喊得魂都丢在鬼屋里了。

云熙正要爬木门进里面去,忽然外面一阵嬉闹声,风一样卷过的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踩着上蹿下跳的石板,眨眼冲进了丫字死胡同的另一边去!

却只是拐了个浅弯,他们的声音与身影便像瞬间被吸收,“嗖”地消失在安氏别墅的石巷!

肯定是拐进了旧园林的侧门里了。

云熙愣了一愣,这谁呢?他们怎么就能从秘密的侧门进入安氏别墅呢?

不管了,大概是哪群孩子过来调皮吧。于是蒋云熙又专心致致深呼吸一个,爬进她的秘密花园!

风似地追过去的一群人,是韩拙和安漾两个海归。韩拙,正是韩万强的儿子,他从加拿大毕业后,几经斟酌最后决定听从老爸建议回国发展。

这里,安静得耳朵叫人生痛。

在国外习惯了安静的韩拙也一脸狐疑,这安静非彼安静,中式园林古老大屋里的沁凉的静是不一样的,是有沉淀的静谧。

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是故意为之的,还是这么巧造就的?

当他一脚踏进安氏别墅园子里,整个人便跌进了深秋的沁凉!韩拙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没了。仿佛,就跌入了前世!

“对!这是前世的感觉!”韩拙说。

“啥?”摄影师问。

“嘘……”韩拙示意瘦得猴似的摄影师别打断他的思维,发挥他身为一只有情怀的大海归应有的文采:“斑驳是这里的一切……”

韩拙不禁自语。

摄影师一脸糊涂地看着这个香蕉人:“啥?”

香蕉人,就是黄皮白肉的假洋鬼子,一脸中国胚子黄皮肤,从小在国外长大内心跟白人没啥区别的人。

韩拙再示意摄影师别打断,掏出笔一边说一边记录,继续这一刻难得的迸发的感性与文采,准备运用到设计方案里!

“斑驳在山墙、斑驳在回廊小径,斑驳在颓垣断面,斑驳在败瓦残片;斑驳在榭顶。”

“谁?谁谢顶了?”摄影师嚷嚷,大家又傻乐一翻,完全破坏了宁静的秋日。

韩拙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心想请了这帮不懂古典艺术的人来做宣传安氏别墅这事,真是一个天大的失误。

“斑驳刻蚀着一百年的黑漆木门、斑驳苍老着鸡蛋花与米兰古树的树皮,斑驳干涸着曾经心有灵樨一左一右的睡莲鱼池、斑驳昭示着轩顶长春藤漫长岁月的肌理;斑驳跃漾在寒意萧萧的池面、斑驳交织在苔藓青砖的地表、斑驳折射在鳞光片片的满州窗花、斑驳闪耀在安氏别墅的绝色黄昏……”

“呃……好!”一脸懵的摄影师响起干燥的掌声,空洞地喝彩道,“拙少在国外,果然把中文念得太好了!”

“哈哈哈。”摄制小组爆发哄然大笑。

“喂!韩拙!如何?”忽地,安氏别墅的幽黯里跳出一抹耀眼,是换上二十世纪初富家小凤仙着装的安漾!

安漾朝韩拙挤眉弄眼,扯裙摆翻襟领,浑身上下因为穿着过于繁重而热气腾腾,仿佛刚刚出炉笑意可掬的鲜活大头虾!

安漾长得高大美艳,但现在形容有点儿像专门出来搞笑的喜剧演员。

刚刚感觉自己要文曲星附体高中状元的韩拙被眼前美艳浮夸的安漾败了书生意兴,眉头大皱:“唉看来又要失败了。”

“怎么了?漂亮不?妈咪夸我世上最美!”安漾乐呵呵,涂上蜜汁姨妈红的嘴唇在黯淡的园林里,有如一棵大草莓营养多汁,甜蜜而诱人!

看着这个参天大树似的营养丰富的大小姐,硬是把凹凸有致的高大身材塞进精致的小凤仙缎锦里,也真是难为她了。

韩拙不禁笑了起来!

“韩拙你什么眼光,挑这么小的衣服,哪有人这么瘦小的?莲姐帮我扣胸前的盘扣弄了半天!”安漾继续不满。

“哟,绕一圈歌颂自己身材好是不?怎么我忍不住想笑呢?”韩拙说。

摄影师也感觉安漾的气质跟这成败的园林毫不相干。试个镜甚至拍真的出搞笑的效果!于是无奈地看看韩拙:“拙少,那还拍不拍?”

韩拙与安漾神态各异却齐声道:“拍!”

于是摄影队伍闹腾起来!

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孩摇起大扇,满地枯黄落叶便瞒天过海地乱窜起来,同时乱窜的还有一阵灰尘和呛得咋呼起来的安漾。

“你们是拍闺阁仕女还是拍森林老妖啊?我浑身裹满树叶灰尘了!”

韩拙更无奈了,“大头虾你别咋呼,安静!OK?从身到心,静如处子!”

“处子是什么东西?啊!有蜜蜂!”安漾蚱蜢一样跳起来。

众人一通忙乱中,时近黄昏。

安氏别墅比所有人能想象的都要深都要大。这是古典设计中一进一进层层深欲盖弥彰的手法。骤眼看上去窄窄小小的,以为就是高高的一幢别墅后面一点小庭院点儿的方圆了。

可不想一路走进来之后,才发现被高大的白兰树、榕树挡住了视线,里头竟是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岭南园林格局:有轩榭亭廊,还有一片小的人工湖,人工湖尽头还有一些门洞和类似残桥之类的遗迹。

只是残破不堪,凋零得过份,太多破碎靠想象力也拼凑不起来了。

但是这儿很安静,也很干净。

一副明星功架的安漾热情奔放,坐在那虽然与环境格格不入,但她本人感觉在这坐得特别舒服,而且把气氛调节十分好。

摄影师认为这位韩拙口中叫大头虾的安漾小姐,是韩拙最近物色的模特中最美的。听说他们刚确定恋爱关系。而且都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大海归。

羡慕啊!这一对王子公主,无论才貌家势,真是天生一对啊!

摄影师一边调光圈一边问,“哎我说拙少,怎么这儿的阳光特别耀眼似的?你要的昏黄效果全变成金光灿烂了,还调不暗!”

韩拙被摄影师聒噪的话拎了起来,惊讶于这儿黄昏时分特别耀眼的阳光。

安漾懒散地拍打着衣服随意地说:“这有什么稀奇,古园林建筑的巧妙,就在于借景,借!懂不?这金光灿烂,分明就是借湖面反光色,积累落日或者满月的光辉嘛!笨拙韩拙,还主修什么城市规划!辅修什么中式园林设计!”

韩拙被噎得无言以对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奉迎着问:“还有呢?接着说!”

“哈哈,说你笨还这么高兴啊?”

“高兴啊,接着说呀。”

安漾盘腿坐在石卵地上却亮了给韩拙一双眼白,口中念念在词:“黑夜给了我黑眼睛,我却用来翻白眼!哈哈!”

韩拙再也忍不住了,扑向安漾朝的脸蛋狠狠亲一口,弄得安漾唏哩哗啦地故作挣扎喊救命啊非礼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