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纪事之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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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极北之国

“公主,你在想什么?”雨姬看见泡在药水里的弦月似乎有点呆呆地出神,忍不住开口问她。

“我在想,这小城再往北走,就是昌国的领地了。”

雨姬是弦月流亡优国时候收留的侍卫,她从来没有到过昌国,虽然听说过一些弦月和昌国的恩怨,但是此时此刻她无法体会弦月的心情。她只能有点尴尬地说:“雨姬从来没有到过昌国⋯⋯”

“我在想我们要穿过昌国北上的话,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弦月喃喃地说,“多年前我杀害昌国王储的谣言,现在还有很多人坚信不疑呢,尤其是昌国宫内。”

“不能绕过去吗?”

“不行啊雨姬,”弦月博览群书,对东土地理了如指掌,“优国三面环海,唯一和内陆接轨的边界几乎全部都是昌国的边界。除此之外,东边还有些荒蛮之地是连着东边妖怪出没的山林。我们要从山林那边贴着昌国的边界到平国的话,虽然可以躲开昌国的势力,但是也太不现实了。如果走昌国西南边的边界,贴着他们海岸线绕到西边的才国,可能还比较容易。万一被他们追杀,我们就要被赶到西海里面的小岛上,永远被困死在那里。”

雨姬奇怪地说:“上次昌国的王子炎风不是说暂时放过我们了吗?”

“六十年前,昌国死了个太子,把我逼到优国呆了六十年。炎风当时是在优国土地上,大概不敢妄为,也追查不到我的下落,但是一旦回到了他的国家⋯⋯他就算对谣言有所怀疑,也会先把我们囚禁起来,在昌国北囚禁那可就身不由己了⋯⋯何况,六十年前死掉的那个人可是他的父亲⋯⋯”

“不是说那不是弦月公主你们干的吗?”

“说起这个事情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当年我的队伍莫名其妙遭到昌国的攻击,死伤惨重。但是好象他们那边的说法,是我带人入侵他们国家,杀了他们太子,血洗他们的村庄⋯⋯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弦月缩在木桶里,闻着药草的味道有点昏昏欲睡,“但是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怎么回京国?”雨姬问,“是绕往山林那边,还是沿海绕到才国去?”

“我两条路都不选。我决定明天直接北上,找最短的距离进入昌国。而且,我要亲自到六十年前发生战斗的地方,重新看看!”弦月丢下这句话,整个人沉到了水里。

姜容配的药草十分见效,就是药味十分重,那股子味道很快蔓延到客栈的整个二楼楼层,直接传到楼梯口。

“熬的是什么药呢?”一名俊美的男子坐在客栈对面的茶馆里,小口饮着茶,看着对面的茶馆。

“大人,那边传来消息,让你回炙城,有要事商议。”一名全身罩了黑袍的男子恭谨地上前拱手道。

“哎,”男子抬头看着对面客栈的二楼,有个房间有水蒸气袅袅飘出,他想,不知道六十年前的弦月公主,还是十六岁少女的时候,是否有什么不同。

可以永远保持青春的皇族,估计容貌不会有什么改变吧。而如今她身上留下的那种少女的感觉,未曾带有岁月的沧桑,是封印的原因吗?

六十年前的弦月,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他若有所思。

他当然想象不出来,他今年才二十七岁。

五元三神格局,是东土上神定下来的规矩。才、桦、平、昌、录五国王族掌握金、木、水、火、土五种自然元素之力;京、申、优三国掌握光、风、雷三种神之创造之力。八国互相制衡,人类在王族们的维护下共享和平盛世。这种局面绝对不能被打破,如果被打破的话,东土大陆周边的妖界将入侵大陆,人类命运将遭受覆灭。

六十年前的京国,雪花飞舞的寒冬。京国首都雪都,拥有东土上最漫长的冬天。当中原的平国和才国,桦国都一片新绿,春意盎然的时候,京国还是冰峰林立,北风呼啸。京国公主弦月,正蜷在北辉宫藏书室的一个角落里,贪婪地看着手上的史册。

说是藏书室,其实除了大厅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小厅,到处都是书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书籍。藏书室不准用壁炉取暖,因为藏书官怕一旦失火就会烧毁珍贵的古册。但是在藏书室旁边的小房间墙壁后面,都烧着旺盛的炉火,藏书室的墙都被隔壁的热气给烘暖了。弦月公主裹着厚厚的毛毯躲在藏书室旁边的小房间看书,根本不去管外面的事情。

按侍书的说法:“弦月公主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她博学多才,而且又能很好的掌握王族之神力,真的有可能成为我京国的一代明君。”

一代明君吗?弦月合上书,嘴角微微冷笑。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她是京国现在唯一的公主,京王目前膝下无子,也不会让她继承大统——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京国王后的亲生女儿,她是京王年轻时候和一个宫女相恋生下来的孩子。按照规定,王族的后裔必须血统高贵,王后或者妃子不是贵族就应该是战功显赫的将军的女儿,但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被王族认可呢?

弦月从小并不被认同公主身份,她生长在北辉宫,从来不允许公开露面。她母亲早年病逝,她由奶妈抚养到十二岁那年,才被赐予了公主的身份。老京王只有一个王后,没有侧妃,王后一直没有子嗣,所以才被迫认她做了女儿。

接受公主封号那天,雪都的民众有幸目睹了那个盛大的场面。被雪白的貂皮大衣包裹着的公主,第一次公开亮相。听说才十二岁,但是她显然是早熟的。诗人这样赞美她:“十二岁孩童的纯真,十四岁少年的锐气,还有十六岁少女的美好风采”。对于王族长久以来隐瞒的丑闻,人们也在见到公主冰清玉洁的容貌之后给予了谅解。

“父王。”十二岁的弦月接受了公主身份的那天,曾经这样问京王仁庆,“为什么要叫我弦月呢?”要知道,在京国的夜空看到月亮,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仁庆抚摩她的头发,微笑道:“因为弦月是新月之后,满月之前的姿态。我认为那个姿态,很美。”

王后商喜在柱子后面默默看着靠在走廊高大的柱子上的仁庆和站在旁边,十二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弦月,眼神非常复杂。

弦月听了父王的话,看着那深蓝色夜空的上弦月,觉得月亮距离他们太远了。那银辉洒在走廊外面已经结冰的池水上,显得格外冷清:“既然是这个寓意,那我就永远保持这个姿态吧。”

公主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