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纪事之上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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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昌国边境

“公主,那些猎户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耶⋯⋯”无影悄悄说。

“不要管他们!”弦月哼哼。

“你的背⋯⋯”任伯走了一段路,是在忍不住要说。

“哦⋯⋯忘记了⋯⋯”弦月反手摸到了还插在她背上的那柄短刀,想起那对漂亮的眼睛。那么容易就去刺杀一个人,那么容易就又转变去救她,然后那么容易就急转直下下杀手⋯⋯人类的心,真的是脆弱又善变。她握住刀柄,上面的冰晶渐渐消失。闭上眼睛,用力拔出——

“公主!不要啊!”

鲜血汹涌而出。弦月倒在了绿色的草丛中。

“公主!您为什么不等找到了医生再⋯⋯”

“姜容,先帮她做紧急处理!”

“我们有治疗猎物用的特效药!”

“皮草四人组你们给我死开!”

一阵热风从天上卷过,他们抬头看见一匹通体鲜红的飞兽上面坐着威风凛凛的炎风皇子。他们大惊之下,急忙拿起兵器护卫在弦月公主身边。炎风丢下一瓶药:“我们皇宫里的特效药!我和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任伯接住药,看炎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身上的重伤似乎还在给他带来某种程度的痛苦。他忍了一下,大声说:“我想过了,如果真要入侵,京国人不会只带一个护卫队孤军深入我们国家的。最近平申大战,与六十年前京昌两国的冲突,应该不是偶然。”

“殿下有怀疑是有人故意要挑拨各国关系,故意挑起的误会?”任伯说。

“我会查清楚的,但是也不排除你们是凶手的可能!如果让我知道当年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就是你们,我同样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的飞兽化做一股火红的旋风,盘旋在他们头上,瞬间离去。

弦月脑子里想起诚棠,想起六十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或许,她和他的国家,都落入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阴谋。

诚棠是对的,对于人类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妖,最要敬畏的不是神,而是同类——同类的贪婪和野心。而依靠神的威严建立起来的和平的格局,恐怕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历史位置,将来如何走下去,取决的是神,还是人本身?

密林深处,那个神秘男子一直远远看着弦月一行人的背影。

一个怪异的男子从黑暗深处走出来,恭谨跪在地上:“殿下,真的要放她走吗?要是事情败露,也许炎风会和弦月联手。”

男子若有所思地玩着手上的笛子:“不能杀她,她很重要。我考虑她能不能心甘情愿地跟随我。”

他想了想,把笛子放在嘴边,又开始吹起那首刚学会的优国民谣起来。

笛声在森林上空缥缈盘旋,弦月在梦里似能感应到,她的眉头紧紧锁住,不能舒展。

“东土纪年304年,民间有传京国与昌国无故交恶,二国在昌国境内有小规模战役,昌国太子薨毙。或许平申之战并非八国首战尚未可知⋯⋯然二国对此讳莫如深,令人费解。”——《东土纪事.杂篇》

烈日当空,街道上行人稀少。沿街的店铺全部都拉上了遮阳的布幕,连做招牌的布条都是在空气中奄奄一息的一动也不动。

一双成年男子的脚穿着布鞋踏在街道的石板上,好像能听到脚底发出的“滋滋”的声音。这个男人身材颀长,头上戴着草帽,身上穿的是皂白的长衫,腰间挂了个皮囊,皮囊旁边是一副银丝手套,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他手里提了袋草药,身上也带着一股药味,左右看了看,拐进了旁边的旅社里。

“姜容,路上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没有?”男子刚一进门,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一个老者就问道。

“路上没什么人,我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除妖师姜容把草药给旁边的雨姬,然后坐下来看看自己有没有被烫伤脚底板。

“我记得现在应该是春天吧,优国真的是要命,这种季节就热到这个地步了。我真不习惯这边的气候。”在旁边一直喝冰镇茶水的无影抱怨道。老者走到窗前看看院子里被晒得无精打采的蒲树,巨大的叶子垂了下来。叶子下面结的金黄色的蒲子果已经快要滴出蜜来。他就是弦月的贴身老管家任伯,当年也是随着弦月公主南下的护卫队长,如今已经头发花白。但是弦月公主依旧和六十年前一样年轻,王族的血统和平民终究是不同的。

雨姬拿了草药进到里面的房间去给弦月泡澡用。

弦月恢复了女装之后,浅色的长发在浴桶里像海藻那样铺开。她在热水的蒸汽里缓缓闭上眼睛。

她背那道被诚棠扎的刀伤一定要用这里的草药泡了才能消除疤痕。弦月身上有京国王族的血统,身体的愈合能力应该很强,但是这道伤口却过了一个多月了才渐渐愈合,留下个难看的伤疤。

她的心理,大概也留下了这样的一道深深的伤疤。

雨姬用纱布浸透了药草熬制的水,在弦月的伤口上用力拧着纱布,药汁液顺着纱布流到她的伤口上,伤口的红肉甚至隐约可见。

雨姬没做声。

弦月单独和她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很拘谨,完全不似在他人面前的轻佻。她低着头,沉默地坐在浴桶里,突然说了这句话:“我在京国当公主的时候,宫女也经常这样给我沐浴。”

弦月从未谈过自己在京国的事情,雨姬非常感兴趣,非常想听,又怕她会住口不说,便假装淡淡地说:“京国人也是这样沐浴的吗?”

“那里是极寒之地,普通人这样泡浴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我的王宫内,却有一个大大的浴池,是为我专门泡浴用的。”弦月说。

“您的父王一定很宠爱你。”雨姬连忙附和。

提到父王,弦月沉默了,雨姬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点慌张,手上的纱布也停住了。

“在弟弟出生之前,他是很宠爱我的,因为只有我一个孩子。哪怕我是庶出。”

“庶出?”雨姬恍然大悟,难怪弦月从未提起过自己在王宫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微妙的身份。

“我应该是不恨弟弟的,恨不起来,他只是个无辜的婴孩,所以我选择离开。”她这么说着,怔怔回想着过去。

她想到的不是京国,而是第一次离开京国那时候的日子。

六十年前,京国的弦月公主率领一队护卫南下,横跨东土,要寻找失落的关于远古书册的记录,但是却与昌国发生激烈冲突,带的人马七零八落,流落到东土最南端的优国。她在优国隐姓埋名生活了六十年,前不久才被得到消息的昌国王子炎风揭露身份。与此同时,从京国来迎接她回去的护卫队也到达优国。激烈的战斗之后,弦月受伤,护卫队也只剩下除妖师姜容和术士无影两个人了。而弦月山庄也只有任伯和雨姬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