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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

安漾和韩拙看到这场面,大眼瞪了小眼面面相觑。

安漾说:“原来你爸爸跟我Daddy是认识的,怎么说话好像连仇带怨的?”

韩拙立马作跳离一步状,说:“有什么稀奇,同行如敌国嘛。”

安漾也相当配合地跳离一步,说:“那咱们是不是该保持距离好一些?”

韩拙装作严肃起来,说,“那最好,这儿美女云集,我拎个大傻妞在一旁,确实不大方便。”

两人旋即又暗中打闹起来。

范燕妮看见艳丽非凡的安漾,慈祥的脸上笑意马上又荡漾开来,一张白粉粉的脸因为慈祥而显得更加圆乎,也因为圆乎显得更加慈祥。

安漾被韩拙一把拽到了燕妮跟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亲爱的妈妈。妈妈,这是安漾。我师妹。”

安漾先从俊亨背后擂他一拳然后嘟着嘴抗议道:“什么师妹?Aunty您好,我是韩拙的女朋友安漾,请多多指教。”

说完带鞠了一躬,弄得燕妮和韩拙同时都愣住了。韩拙尴尬地指着安漾跟妈妈解释道,“这大块头,是跆拳道黑带五段。哎话说,你还要往上考吗?”

“必须的呀,大学毕业后,得冲WTF评审段呢。”

“啊……好兄弟!”韩拙兄弟般拍拍安漾的肩膊,两人又嬉笑起来。

燕妮第一次见安漾,不大清楚两人状况,只管慈祥微笑。

苏曼丝优雅地摇曳过来,亲昵地挽了安漾对燕妮说:“韩太太,幸会。我女儿,近来闹着玩跆拳道,见人就鞠躬,很有趣是吗?”

燕妮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是啊,很可爱。安太太真是太年轻了,千金长得多出众啊!多大了?”

韩拙挤眉弄眼道,“这家伙老大不小了,眼看就要19岁了。”然后又立马朝苏曼丝很恭敬地点一个头:“Aunty你好,我叫韩拙,在加拿大读书的时候是安漾的同门师兄。”

“哦……”苏曼丝和范燕妮恍然大悟,有点惊喜地互相看一眼。

“原来韩万强的贵公子就是囡囡经常提到的师兄啊?安漾近来经常提起你。”苏曼丝不禁多看了韩拙几眼,阳光一样明朗的韩拙,无论身高相貌,跟她的心肝宝贝儿安漾可相配啊,于是真心地愉悦起来。

韩拙礼貌地笑了。

苏曼丝看着范燕妮问:“安千金芳华正好啊,才刚读大学?”

“是的,Aunty。我是休学一年或两年,回来名城跟Daddy先实习,然后再回去修完学分。”安漾灿烂地笑着爽爽地回应。

韩万强凑过来,亮着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哦呵?思远兄真幸福,太太和女儿都那么出众,羡煞旁人哪!你好安太太。”

苏曼丝伸出保养得惊为天人的小手,软软地放在韩万强的手心,甜蜜蜜地自我介绍:“韩总你好,我中文名叫苏曼丝。我女儿,中文名字,安漾。”

韩万强与苏曼丝握住手的一刻,粗犷的心也软了一下。

这种微妙的变化安思远尽收眼底,再恶作的对手,在苏曼丝伸出的“化骨绵掌”,也会顿时失了方寸的。

但韩万强跟其他男人根本不一样,他竟然马上又粗陋起来了,指指韩拙说:“这是我儿子!韩拙!”

韩拙很得体地道了声:“Uncle您好。”

安思远看看这英俊不凡的后生,笑笑说:“果然后生可畏,韩公子在城市地产界开始小有名气了。”

韩万强哈哈大笑:“是啊,我后继有人了!思远兄不如这样吧,令千金跟犬儿这么般配……哈哈,儿子!努力追啊,到时候两家合二为一岂不亲上加亲嘛都姓韩来了哈哈!”

安思远听到这脸色才略略一沉:“好啊,有本事就追吧!”

慈祥的燕妮显得十分尴尬,苏曼丝却巧笑倩兮地来化解恩怨:“呵呵俊男美女,又是同校师兄妹,有的是机会啊韩总。”

在韩万强一串嚣张的大笑碎片中,韩拙与安漾都尴尬躲避,溜到了吧台那儿了,各人继续发散性地应酬着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业界同仁……

房地产业内交流夜派对,在全城最豪华的千百度酒店继续衣香鬓影,继续笑里藏刀地进行着……

而此时此刻,隐没在城市旧城区灰暗角落的荒弃旧建---安氏别墅,一片漆黑一片宁静,唯有紧贴着安氏别墅的蒋家和喻家的小木楼里,透出几点灯光。

小木楼二层才有灯光,剪影出楼上两母女的身影。

妈妈喻惊鸿坐在褪色而光滑的酸枝躺椅边沿,优雅中带着一股没落的遗风,小心翼翼地,侧耳听着安氏别墅的安静与不安,还有女儿房间传来试衣服的窸窸的声音。

喻惊鸿知道女儿在尽可能把动作放轻,但她还是听见了放下这一件衣服与放下那件一件衣服之间,皱褶着无法放轻松的沉重---与安漾这小女孩年纪不相乎的沉重。

喻惊鸿站了起来,感觉腿部比傍晚时分沉了许多,她感觉自已情况不妙了。她努力地想控制好步伐,却是徒劳的,她第一脚就无法控制,木板惨痛地“呀”的一声,仿佛从静里破茧而出然后夺门而逃,飕的一声跳出小木楼,转瞬消蚀在安氏别墅的夜里,没有半点回应。

喻安漾吓了一大跳,喻惊鸿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安氏别墅夜晚的那种静,即便是过去了多少年,也还是那样的静,丢下任何东西也不会有半点回应的静,静得让人无法安生无法入眠的静,静得让人生怕睡着了会掉进时光的窟窿里!

喻安澜走出来收敛着忧心忡忡,故作开心地扬起手中的一件衣服打破这种静:“妈妈,这件可以吗?”

喻惊鸿也故作平静地回应:“囡囡,你记住现在是去上班,不是上学。”

安澜抿抿玲珑精巧的小嘴巴,喻惊鸿一直对女儿的小嘴巴喜爱得不得了。

看着逐渐退去稚气的女儿,越发美得出众,喻惊鸿的眉头缓和了下来:“穿成熟一点就可以了。”

“知道的,妈妈。但是,没有其他的。啊!不如我穿你年轻时候的衣服吧妈妈!”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喻惊鸿眉头又拧在了一块:“唉,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用,要你这么艰苦。”

安澜摸摸妈妈的纤长瘦削的手。秋天了,妈妈没有任何护肤品润泽的手非常干燥甚至有一些小刺似的棘手。

安澜很爱惜地拍了拍妈妈的手背,哄小孩一样:“妈妈,没事的。这次勤工俭学的面试,是学校推荐的,不是特困生也没这机会啊。我想随便穿就可以了。穿得好反而不对的。”

喻惊鸿无法抑止地漫上一股巨大的忧郁:“囡囡,妈妈知道你乖。但哪有花样年华的女孩不想穿一件像样的衣服见人的?”

安澜轻轻抚慰再拍拍妈妈的手,甚至企图用自己纤细的手掌抹平妈妈忧郁的皱褶。

“不要紧的妈妈,你不是说我长得已经太漂亮了吗?穿太好的衣服会很危险的!就这套吧。挺好。”

安澜倔强地微笑,让妈妈安心下来。迅速安抚妈妈变幻莫测的情绪,是安澜每天小心谨慎第一时间必须作出最反应的事。

若是怠慢半步,妈妈一旦又发病,她可麻烦得很。

喻惊鸿稍稍缓了缓眉头,安澜也松了一口气。

“安澜!安澜!”门外传来云熙脆脆的声音。

安澜忙跑下楼去开门,云熙喜滋滋拉了安澜往自家门跑,“来来!有好东西!”

安澜唯有朝楼上交待了一句便由得云熙拉了去她家。

一进门,安澜被铺满一桌的衣裳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