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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女生宿舍

夏家的阿姨姓许,听说打夏雁时三岁起就看顾他至今,夏雁时大学住宿后,她便退休,没想才三年就接到夏母消息,说小夏天降横祸莫名瞎了,许姨一听,忙不迭从老家回来,二话不说重操旧业,和夏母左右护法似的要陪夏雁时渡劫。

夏母工作忙,许姨本来是要住进夏家亲自照顾小盲夏的,但夏雁时坚持自己男性之躯,许姨来照料多有不便,硬是削了许姨的住家资格,只让她负责一日三餐。

许姨去找夏母做主,夏母却不敢做主,俩老闺蜜期期艾艾许久,就差抱头痛哭,最后一起给远在德国的夏父视频。

夏父好脾气好耐心地听她们诉苦半日,最后笑眯眯地说男孩大了都渴望掌权,历来夺权第一步就是杀鸡儆猴。

老母鸡二号的许姨当下就捂紧脖子,和老母鸡一号的夏母面面相觑。

夏雁时事后听夏母说起这事,哭笑不得。

他说,那是爸爸在逗你啊!

不管夏父是不是拿恐吓当有趣,许姨从大内总管降职为小时工是板上钉钉了,为了不触霉头,武勋檩每日避开她给夏雁时投食,又要在她登场前溜之大吉,瞒天过海,不留痕迹。

临走前,武勋檩叮嘱姜蘅,“你等许姨过来了再走,她想见你很久了。”

姜蘅问:“为什么要见我?”

武勋檩理所当然道:“丑媳妇不都要见婆婆?”

姜蘅瞄了眼吃饱喝足正要上楼的夏雁时,以手掩口,小声问:“你说这话前问过人儿子的意见吗?”

武勋檩反问:“这样说来,你是没意见的咯?”

姜蘅:“……?!”

这吃土豆长大的牛魔王怎么突然又机智起来?

武勋檩走后没五分钟,那位许姨果然拎着大包小包来了。

好在姜蘅有所准备,提前把夏雁时拉回楼下一并等着。

许姨个头中等,体态微胖,宽圆脸大双眼皮,嘴唇涂得红艳艳,穿一身勒肉的粉白蕾丝连衣裙,脚踩系带小高跟,一头及肩酒红波浪卷发虽说该补色,但也看得出性格火热,着重相貌。

着实OOC得厉害。

姜蘅满心愕然,脚下却生风一样迎去小花园,一边接她手里的袋子,一边问好。

许姨还未好好打量她,就听小姑娘说,“不瞒您说,我刚刚都不太敢认。”

许姨问:“为什么不敢认?”

“太年轻太漂亮了啊,又有气质!”姜蘅吹起彩虹屁眼不眨心不乱,因为长相纯良,说话时还格外有信服力,“我还以为是夏家哪位小阿姨小姑姑过来了,都不太敢过来,怕唐突您。”

许姨嗬地深吸一口气,喜不自禁地嗔怪,“哪能啊!我是他家保姆!”

姜蘅便知自己马屁拍到位了,“是,怪我眼拙!”

许姨终于从轻飘飘的云端抽出空细看姜蘅,可能是刚刚的吹捧吹到位了,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对姜蘅万分满意。

“好!好!”许姨亲热地牵住姜蘅的手,“走,想吃什么?许姨给你做!”

夏雁时倚着玄关门,抱臂而站,耳听这一出好戏,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姜蘅趁许姨进厨房,过来撞撞他胳膊。

夏雁时笑骂:“人间精怪。”

姜蘅也笑,颇有些难为情。

夏雁时却说:“也挺好,是项才能。”

姜蘅想起一件事,“过两天国庆长假,我要回家,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要去趟德国,我爸又联系了位专家,让我去看看。”

“太好了!”姜蘅替他高兴。

夏雁时原本惬意抱着的胳膊却垂了下来,“等我好了,你就不用来了。”

姜蘅直觉话题危险,正常情况下她绝不会接这话茬,当下她可能鬼迷心窍,竟脱口而出,“那就静候佳音了。”

一瞬间,姜蘅清清楚楚看见夏雁时嘴角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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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蘅父亲是厨师,她自小耳闻目染,只在厨房看了两分钟就知道许姨有真材,但为了严格执行食疗,许姨给夏雁时做的饭菜卖相都好,就是味道寡淡至极,像夏雁时这类为了吃连学都不上了的,能委屈自己各样都小咽几口,已是相当识相。

许姨惯例要唠叨几句,夏雁时听了两句就不耐烦,自己上楼了。

姜蘅怕尴尬,许姨收拾时她陪着聊了好一会儿,见差不多了,就要告辞。

她上楼向夏雁时告别,初秋日暮,落地窗外天光蔼蔼,她走进书房,见夏雁时靠在椅背上,歪头睡着了。

书房空调开得极低,他睡得不大舒服,眉心微拧,细白皮肤更像笼着层寒气,万年冰封,连血脉都沉沉凝固。

姜蘅半俯身,凑近细看半晌,发现夏雁时眼皮上竟然有颗小痣。

她心说难怪你这家伙喜怒无常,人际关系欠佳,原来是田宅宫藏了痣。

旁边斗柜上有条毛毯,姜蘅取来,轻轻盖在夏雁时身上。

夏雁时朦朦胧胧没睁眼,“姜蘅?”

“是我。”

她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见他似是又睡过去,便掖紧毛毯,起身要走。

没想夏雁时迷糊间又问了一句,“……真的是姜蘅?”

“当然是我。”

夏雁时嘴唇微动,似呢喃了句什么,姜蘅没听清,但也懒得问。

肯定没好话。

===

姜蘅刚在女生楼门禁处刷了卡,就见庞斯芸在走廊那儿探头探脑,冲她神秘招手。

姜蘅走过去,把买来的奶茶递给她,“怎么不在宿舍等?这儿多热啊。”

庞斯芸举起小风扇,对着姜蘅的脸吹了会儿,才拉着她,往天井花园里疾走,“等你一天了!组织命令你上交今日思想汇报,首先,其次,再次,最后,思想,生活,情感,工作,缺一不可!”

姜蘅任她一路拉着,在花园石子路上来回踱了六圈,各喝下大半奶茶,才把这一天的打工奇遇事无巨细地介绍完。

庞斯芸咬着吸管,欷歔,“一言以蔽之,高潮迭起,情难自禁。”

姜蘅埋头搅弄吸管吸珍珠,没理她。

前面有处长椅空着,庞斯芸拉她坐下,身后一米高的灌木被人晒着棉被,入夜都没人收。

庞斯芸捅她腰眼,“夏雁时作为老板,A不A?适不适合给他生猴子?”

姜蘅想起他护食的模样,乐道:“给他生小狗吧,哈士奇那种,不给吃就拆你全家。”

庞斯芸后仰,半眯起眼睛俯视她,“这才第一天,你就自愿从灵长目划到犬科了,诶,你知不知道猴子每胎平均一个幼崽,狗妈一胎却能生五六只,你也太舍己为人了吧?”

“……”姜蘅推开庞斯芸的手,“庞姐。”

“姜妹你请说。”

“你明年公务员考卫计委吧,他们一定能净化你。”

庞斯芸置若罔闻,“你们下次约会什么时候?”

“是工作。”

“好吧,那你们下次发展办公室地下情是什么时候?”

“……明天。”

庞斯芸刷地起身,“走走,上楼,我去给你挑衣服!”

姜蘅赖着不动,还在咻咻吸珍珠。

庞斯芸抢过她的奶茶,往边上垃圾桶里扔,可她手劲大,奶茶划过垃圾桶,落进灌木丛后。

“哎哟!”灌木丛后有人被砸了个响。

庞斯芸吓一跳。

姜蘅却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招娣!”

暗影重重的灌木丛后慢腾腾站起一个和姜蘅一样羸弱的人儿。

是每晚和姜蘅头对头互道晚安的乖囡室友白招娣。

不等庞斯芸发难,白招娣飞快举高双手作投降状,“我坦白从宽!我老实交代!我有同伙!”

说完,她踢了踢旁边。

灌木丛后有人骂了句靠,紧接着,又一个人影顶着簌簌草叶夸张跳起,“我姜!我庞!surprise!”

庞斯芸一个健步上前,隔着灌木丛扇那人脑袋,“蒋月!”

蒋月抱头鼠窜,“听我解释!我们真不是故意偷听的!这地儿是我们先来的!”

庞斯芸骂,“天都黑了,你们俩吃饱了撑的故意蹲草丛后干嘛?”

“招娣钥匙掉了,我们来找的!”蒋月躲到白招娣身后,大吼,“再打我还手了啊!”

蒋月高中时是体育生,练过短跑和标枪,后弃武从文,踩着线考进提前批飘入文学院,住到姜蘅她们隔壁,从此以一米七八肩宽腿长的天人之姿在全校男生殷羡的文学院里近水楼台兴风作浪。

这号人物说要还手,庞斯芸这色厉内荏的花蝴蝶立即萎了,她撇嘴问:“你们都听到哪儿了?”

白招娣笑嘻嘻说:“姜蘅今年计划给夏雁时生五个孩儿那。”

蒋月也笑眯眯说:“姜蘅和夏雁时开展地下室办公恋情那。”

姜蘅扶额,“我庞。”

庞斯芸阴森森飘到她身后,“在。”

姜蘅说:“一个不留。”

庞斯芸嗷一声,花蝴蝶进化蚀骨蝶,张牙舞爪猛扑过去,蒋月飞身拦她,同时回头喊招娣快跑别管我!白招娣尖叫我不走要死一起死!蒋月怒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住革命火种留待将来!

前头灯光处,宿管阿姨大喊,“安静!安静!谁在那儿吵吵?再吵记过了!”

姜蘅踮脚,一手一个拎住庞斯芸和蒋月的后衣领,“快跑!”

这仨一起猫腰撤退,蒋月想起白招娣,问:“招娣呢?”

姜蘅抬手一指,远处楼梯间,说好要死一起死的白招娣溜得比谁都快,正贼兮兮往这边看。

蒋月笑骂,“靠,这乱臣贼子,回去诛杀勿论!”

四个人鬼鬼祟祟逃回宿舍,关上门,蒋月反转椅子坐下,问正喘气的姜蘅,“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夏雁时的?”

姜蘅和庞斯芸对视一眼。

蒋月猛拍椅背,气道:“今天这事我要说给第五个人知道,我明天就提头见你!”

庞斯芸问:“提谁的头?”

蒋月说:“当然是招娣的!”

正翻箱倒柜找瓜子的白招娣我见犹怜地看向姜蘅。姜蘅忙抱住她,摸狗似的一顿呼噜。

庞斯芸知道姜蘅的意思,便捡重点,如此这般那般,招了。

蒋月全程只会卧槽,倒是白招娣,听完之后说:“那个大师没欠你钱,但肯定问心有愧,毕竟这场包办婚姻里,他是罪魁祸首,他可能觉得自己祸害了良家妇女,所以才对你格外好。”

姜蘅点头,“言之有理。”

白招娣又说:“至于夏雁时反复无常,一是他过去平步青云,如今突然眼盲,又遭人祸陷入流言蜚语,说是衰神附体也不为过,站得多高摔得多重,心绪难平,易怒易怨也能理解。”

“二来,你说他发现你能治他眼睛的契机是他想帮你找份好工作,那时谁都不知道对你好能治他眼睛,他主动帮你,说明他本来就欣赏你,可能还在某时某处听说过你,他本着爱才之心提拔你,没想到你不识时务非要浪费精力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生意,眼界太低,心胸太窄,他要么气你不自爱,要么气自己看错人,兼而有之吧。”

姜蘅回来路上其实已经想通了七七八八,这会儿被白招娣一梳理,茅塞顿开。

她转向咔咔嗑瓜子的蒋月,“就算你把这事宣扬出去,招娣的头也不能提。”

蒋月问:“为啥?”

姜蘅感慨,“她能张本继末穷源溯流,比你们这俩悍妇有用的多,务必刀下留头。”